第二十三季:小城少女之心

作者:密斯李 主播:六月

你要是第一眼看见Karen,绝对会以为她已经在投资银行生活了小半辈子,她整个人往那里一站,就是人们对于投行女刻板印象的现实版。面孔透露出长 期室内生活的苍白,而她当然不屑于把妆画得好像戏子一般,公司里那些化得花红柳绿的不是前台就是秘书。她以刻意保持的这种苍白与她们无声地拉开了距离,她怎么能够与外语学校毕业的人为伍呢。

你还会怀疑她的一天不止二十四小时——在写完一百多页的英文PPT然后去楼下健身房跑五公里之后,她还 能继续到公司处理来自全球各个犄角旮旯的邮件,一般人这样早被累残了,可她每次出现都衣着得体又用尽心思,仿佛每天都花好几小时研修时尚杂志。如果要拍一 部讲述投行生活的电视剧,她就是当仁不让的主角。哪怕忙到几天不睡,她也总能神奇地闪亮登场,在同事们纷纷抱怨自己在卖命赚钱时,她竟然还真的抱有感恩之 心。

这也就是她的简历从硕士阶段才开始的原因,因为那个学校闪闪发光的名字,足以覆盖掉她偶尔夜半回想起的苦日子。她本科从一家外语学院毕 业,然后在南方某小城做了五年的银行客户经理,那五年如今回想起来令她见惯人间的金钱与不公,每天对大客户点头哈腰的同时她暗暗明白自己的未来决不在这个 大户室里。女同事中最流行的就是勾搭客户,一俟成功之后马上变身客户太太,戴着大钻戒来探望老同事。但她逐渐明白了那些有钱人的品位如此简单,就是肤白腰 细胸大眼大,她知道自己不是这一款,这辈子只能靠自力更生了。

最终拯救她的还是中国式的智慧,她在给美国某大商学院的申请信中,说小城生活 令自己勤于思考,并在巨大的贫富差距中确立了未来的职业发展道路,就是结合自己在银行的卓越工作经历,做一个像尤努斯那样的穷人银行家。天真烂漫的美国人 几乎被感动得热泪盈眶,立马有种鄙国价值观正占领全球之感,觉得此女出类拔萃,比那些没进商学院就瞄准高盛大摩的人高尚百倍。

她顺利毕业, 运气不错赶上好时候,进了投行。至于那些关于尤努斯的鬼话,除了忽悠人之外,谁信就是太傻太天真。每当她回想起五年小城岁月,马上觉得这些加班到凌晨的日 子十分值得。并不是说出门坐商务舱年底大红包这些俗物,而是每天和纽约、伦敦、阿布扎比的客户讲着英文,给了她多少物质都无法实现的满足。如果再有一位董 事总经理级别的男友,她的人生就完整了。

可不要说合伙人,同公司但凡年薪百万往上的男人们,眼角高到头顶。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控诉社会的阴暗 面,这些男同事不要说在相亲市场上所向披靡,马上能让相亲女及其父母幻想起灰姑娘一秒钟变公主的传说,哪怕是在巨大火热的人肉市场——夜店,姑娘们一听说 他们来自投资银行,也恨不得马上拿起手包跟他们走。因此也诞生了一种奇异的现象,就是不乏在投行做IT或者人事的无良男,号称自己出身投行骗小姑娘的,而 胸大无脑的姑娘当然也测试不出来这些水货,他们口沫横飞中的英文单词,给了她们不晓得多少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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