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录开始之前,是例行程序式的一些告知,是否申请回避?是否要将处理结果告知家人?我既不申请回避,也没让通知家人。
然后就是开场白:今天的在现在我们都做了录像采集,拍的也有照片,所以你最好老实点,这样我们的工作也可以进行的快点。你好好配合,早完早没事。别最后还得翻工,耽误事。
基本信息之后,是讲一下事情的经过,来这干嘛来了?谁组织的?有没有喊口号?有没有举牌子?
我告诉他说,来这只是想了解一下随迁子女高考方案进展情况,没有人组织,知道一些,每个月最后一个周四都会过来,今天就过来看看。
“你举牌子没有?”他指的是有些家长举一张A4纸,上写有“我要高考”
“没有。”
“喊口号没有?”应该是一些家长喊,“袁贵仁,下来!”
“没有。”
警察扭过头来,盯着我,好像是怀疑我是不是听明白了他刚才的开场白,停顿了几秒说,“别不老实哈,录像我们都看过了,你们这事呢,可大可小,你最好别在这耽误事”。然后是问同样的问题:
“你举牌子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
短暂的停顿。
“喊口号没?”
“没喊。”
他开始把手从键盘上挪开,盯着电脑缓了一会,转过身来,以劝诫的口吻说,你们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,好好配合,赶紧弄完算了。也许是为了给我考虑的时间,在过了几秒后,又是同样的问题。
“举牌子没?”
“真没举,那天家长都没打印那么多。”
“那你喊口号没?”
“没喊,我一直在旁边。”
中年警察一推键盘,点上一支烟,转过身来,语速缓慢但又很坚定的说,“你不承认是吧?我告诉你,录像上可都有,要不我们把录像拿过来对一下。”
我并没有立即回答他,像他一样停顿了几秒后,告诉他说,“可以对一下。”
中年警察盯着我看了一会后,笔录继续。
他最终也没去拿录像。
最终的处分是“扰乱单位办公秩序”。问负责处理的张姓警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,回答说得向区、市局汇报后才能定。听说可以直达市局,“阿当”说下次还来,要争取在里面多住几天。
签完字之后,市局的决定下来了,让每个人所居住辖区的派出所来接人。从下午4点到晚上十点多,才陆续把人接走。我最后一个走出来时,已是十点半,几名家长和“教育公平志愿者”依然等在门口,回家吃完晚饭后的“一生”又赶了过来。直到我被辖区民警带走,他们才离去。
一位学生家长事后告诉我说,虽然没有什么暴力冲突,甚至有的警察态度挺好,但事后什么时候回想起来,都很不舒服,尤其在一对一面对警察那一刻,还是有点小崩溃,“对我们这些普通的妈妈来说,是一种创伤。”